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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边人大2015第五期

雪 野 情 思

2016-01-10 14:13:30

出差时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,一跑就是四个小时,因有沿途山野的风景相伴,人却并不寂寞。较之于春季的生发,夏季的葱茏,秋季的厚重,我更喜欢冬季雪野的寥廓。

我与“寥廓”相识于中学语文课文中的毛泽东诗词:《沁园春·长沙》“怅寥廓,问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?”《采桑子·重阳》“一年一度秋风劲,不似春光。胜似春光,寥廓江天万里霜。”从此对“寥廓”的意境有种说不出的向往。大学期间广泛涉猎古诗词,方知“寥廓”更被古人所钟爱:《楚辞·远游》“下峥嵘而无地兮,上寥廓而无天”的那种广袤,唐代韦应物《仙人祠》“苍岑古仙子,清庙·华容。千载去寥廓,白云遗旧踪” 的那种深远, 宋代周邦彦《一寸金·江路》“疏林外,一点炊烟,渡口参差正寥廓”的那种岑寂,都使我着迷而复诵。如果应对一个认知的自然景象,我觉得用“寥廓”形容北方冬季的雪野最是恰当不过。

汽车在绵延逶迤的雪野上奔驰,放眼望去,灰白色的云幅在天际处与雪野相接,浑然一体,天地间白皑皑一片。窗外,风犹呼啸在耳畔,雪野却如睡着一般,寂静空旷,一览无遗;广袤悠远,一望无边。动与静,近和远,雪与云,地和天,如诗如画,充满了张力和韵律感。庄子在《知北游》中曾感叹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”,冬季的雪野正是以一种无言的大美呈现在我们眼前。与春的躁动、夏的拥挤、秋的萧瑟相比,冬季寥廓的雪野是那么的沉静、坦然和内敛。

雪野之美是空旷的美。现代人工作生活节奏加快,内心常常被塞得满满的,难免心浮气躁,需要适时清理“内存”,放空自己。面对皑皑雪原,隐隐山川,凛凛寒风,寂寂冬阳,雪野给予我们的是一次自由吐纳:吐一泓浊热,纳一腔清凉;是一次灵魂放逐:任你放飞思绪,追逐畅想。如清代方文《乱后过姑苏驿》所言“月明双雁翔寥廓,羡尔能飞脱网罗。”置身雪野,不必想我是谁,我在何处,超然物外,宠辱皆忘。

雪野之美是寂寥的美。伫立寂静无边的雪野,像是面对一位静默哲思的老人,雪野无言,我亦无言,此刻的无言是一种人与自然的交融。老子《道德经》中说“大音希声,大象无形”,寥廓的雪野正是“大音希声”的最好诠释,这种“大音”不是用耳朵聆听,而是用心去感应,当你感应到大自然那永恒和谐的韵律,已然达到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忘我境界。

雪野之美是豁达的美。世事喧嚣,人们已经很难聆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了,置身空旷无际的雪野,令我们心胸豁然开朗。宋代苏东坡面对邈远天昊,曾慨叹“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”,置身雪野,可以真正体会到自己与脚畔一株积雪没半的小草无二。感受雪野,感受大自然的淡泊与安然,我们可以体会出什么是旷达与包容,更能在这种旷达与包容面前比对出自己的自私和渺小,宽阔辽远的情怀油然而生,曾经滋扰心底的“浮云”也会随风消散。

雪野之美是生命磅礴之美。雪野冷清却不衰败,站在绵延逶迤的雪野间,我分明感受到大地母亲是在冬眠,感应到她体内缓慢而有力的脉动。大地是在休养生息,是在汲取能量,她用厚厚的雪被覆盖住自己的身躯,保护着生命万物安然越冬,在冰消雪融的春天来临时孕育生发,破土抽芽。雪野让我们体会到生命的坚韧与顽强。

我爱北方冬季的雪野。

(作者系州人大常委会农业与农村工委主任 宋杨